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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有人想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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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究竟是什么逻辑?钟蕾无语,却见那位喝明显前后矛盾的酒醉人士郑重了表情,两只手握上她的肩膀,他的脸稍低,刚刚好正对着她的面前。

    “我遇到的人,没一个坦诚似你。反过来说,除了你,我也没坦诚对过谁。我以前也有过女朋友,或者说有过一些女人,”李政说着,颓然一笑,“你知道吗?那次你跟着我到南明会所,想从我这里打探齐盛尧事情,我都还在想你会主动爬到我床上来。”

    钟蕾心下一时吃惊不过,她早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缺点的人太不真实,这样一个阅历丰富、条件优越的男人更不可能对她是什么一见钟情,可却万料不到这个她所认为深藏不露的男人竟这样轻意就把他的历史和坏想法都和盘托出,坦诚得可以。

    正是从这一刻起,钟蕾觉得她才算是真的开始认识李政这个人了。

    李政此时渐渐立直了身体,他的身高给她带来很强烈的压力,固执地握着她的肩膀,目光炯炯,针锋不让般笔直望着她,让人无处可逃。“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越接触越不一样。听着,这种话我这辈子没跟人说过。现在我只跟你说一遍。我绝对不放弃你,钟蕾,你虽然不是我第一个女人,但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一月十三日,农历十一月廿五,宜嫁娶。

    晟世大酒店富丽堂皇的宴客厅一派喜气洋洋。

    宴会大厅圆弧形的屋顶点缀着不规则的点点灯光,倒似一副紫色的天穹,一屋子水灯吊灯和鲜花彩带的装饰,更显得这酒楼格调高雅非凡。

    田大力抵达酒楼时婚宴大厅里已经坐得七七八八,新郎新娘也站在红地毯一端做好了开始典礼的准备。蔡小乐虽然已经算是恒远的旧员工,但人缘尚自不错,平素熟识的同事这一次来了个大半。

    田大力举目一眺,在一张已经坐满客人的桌子旁找到了应该属于自己的座位。他快步上前,跟着就在一个正聊得口沫横飞的男人身后拍了一下子。那人惊诧回头,田大力正好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嗬哟,真是……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想不到在这遇见你。怎么样?最近忙什么呢?也不主动联系。我可真是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我手机丢了,好几次想找你都没联系上。这下好了,可让我在这逮着你了。”

    这位被意外碰到的友人方才正自谈得兴起,忽然被这么一打断也是有些发怔。讷讷应道,“好久不见。”

    田大力眉飞色舞、难掩惊喜之情,兀自畅谈开来,洋洋洒洒、滔滔不绝。不料旁边两个小姑娘有些不乐意了。您说它乡遇故知这种事不是不能理解,可这眼看着新郎新娘就要入场了,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挡在别人眼前喋喋不休的,不光看不见典礼仪式、就连饭桌都遮住半边不让夹菜,这像话嘛?

    “要不我给您腾个地儿?”

    其中一个姑娘斜挑着眉梢子说道,不知该不该相信这姑娘太过善解人意,不过很显然田大力是信了。

    “太感谢了,美女!感谢!”田助理也是拼了,左手一敬礼,真就握着那面色不善的姑娘的手把她拉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同时不忘朝后一挥手,指了指自己身旁那姑娘的同伴腾出的另一个空位,“齐总,坐这儿吧。”

    宴会场边缘正站着一位挺拔男士,半长黑色毛呢大衣、立领口双排扣、里面银灰色高领毛衣、手上还捏着一副薄皮手套,活像是准备打个招呼就走的模样。他的头发微长了些,于是更加呈现出一种桀骜的不规则,眉目间难掩俊朗,却白费了风情,不言不笑。此时更是微皱了眉,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心来参加别人婚礼。便是参加葬宴恐怕也比他欢快些!

    齐家琛冷着脸,不情不愿走近田大力,总算坐到他身边。

    田大力此时如梦初醒,这才发现这桌子上原来还有一个熟人。

    “哟,钟律师。真巧,你也来了。”说着,伸出一只热情的手。

    钟蕾浑浑噩噩抬起右手来跟他握了握,再坐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这变化太快,快到她根本来不及意识到,自己旁边的座位怎么就坐着齐家琛了?!

    他的头发,不知是不是外面太冷,似乎还带着津津寒意;他的脸,也是在寒冬里更显得白皙了;他的大衣,密实细腻的板挺;他捏着手套的右手,还是那样骨节分明。

    钟蕾整个身体持续性僵硬,诸如“他怎么来了”之类的问题根本来不及思索,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只余眼角余光还够好用。也不敢扭头,梗直着脖子在余光里捕捉到他的一个小小侧面。

    这侧面坐下后也是一动不动,像足体面优雅的雕像。还微微侧着,呈背向15度角坐在钟蕾旁边。吝啬得连脸都不给她看到,只留一个耳朵的轮廓在她的余光里面。

    “砰”的一声,外间礼炮骤然响起,钟蕾许是僵呆得厉害,这一响硬是把她震了个啰嗦。于是她旁边那尊雕像握着手套的修长手指也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婚礼进行曲》毫无意外地响起,宴会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随着这梦幻般轻逸飘渺的乐声,钟蕾终于在僵硬中一点点拉回了自己的思维。

    齐家琛,是蔡小乐的旧老板;这么一生一次的敛财机会,小乐怎么会轻易放过?!

    于蔡小乐,这个旧人还能送个红包来祝福她的婚礼;可是于她自己呢?

    身边的人就那样坐在那里,微微地斜背对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看都没看向她一眼。果真符合他的个性,简单爽快、干脆利索。

    分手到今天整整二十三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明知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在爱情里拖泥带水、念念徘徊,却仍旧心存期盼。想他打电话来,所以经常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想他再一次毫无预告地出现在她家楼下,所以每次回家总是步步留心;甚至幻想着在路上哪一天能够偶遇,于是超出异常地在意身边的任何声音响动……于是每一天她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错过、生怕错过。

    可他从没再出现过。

    曾经遍寻记忆搜查他和她曾经相恋的痕迹,让流年不会那样似水地消逝不见,可这记忆却也渐渐模糊了。

    直到这一天,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这一天,真的见到了。

    见到了,却不如不见。

    如不见,还能心存希翼他也在同样的思念。

    只可惜终是遇见;遇见他冷着脸,毫不在意、毫无眷恋,不情不愿被强制安排在她的身边。却一言话也无、半个笑也不见。

    突如其来的沮丧,钟蕾从没觉得这一生中有哪一刻的失败更甚至于此。原来她心心念的,只是他的彻底忽视。

    最初,便是她的暗自思恋,到最终,仍旧如此。

    那优雅而残酷的雕像此时不知是不是坐得实在闷了,愈加不耐烦,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手掌里摆弄起来。这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行为,却彻底毁灭了钟蕾的最后一丝幻想。

    即便就那样一动不动坐在身旁,也还隐隐祈祷他也在像自己一样默默感觉着对方;可是显然,她甚至输给了一只手机的力量。

    苦苦捱着,终于新郎新娘二人走上了礼台。司仪的嘴巴灵巧地一张一翕,接着是惯例的行礼。捱过这一系列程序,钟蕾想,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就这样面对自己输给一只手机的残局,实在是,不愿继续。

    她蓦地起身,本想潇洒离场,却不知怎么就碰到了摆在面前的一套餐具。陶瓷茶盅应声滚落,钟蕾下意识一惊,却不料在那茶盅下落的途中,遭遇到了一只手。

    一只修长的、形状优美而有力的手,稳稳接住了那即将面临破碎命运的茶盅,无声无息。甚至在茶盅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要被摔碎的瞬间,那只手已稳稳把它又放回了它原来的位置上面。

    钟蕾心下一颤,白张了嘴,可是半个字都还没吐出来,那只手却又重新退回了它自己的领地,专注地摆弄起手机来。

    就像刚刚这一幕根本没有发生。那一瞬,钟蕾甚至都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只是这么一顿,她走不成了。

    因为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钟蕾!”

    钟蕾回头,看到李政大剌剌指挥着服务生搬过一张椅子,“麻烦一下,在这里加个座位。谢谢。”他侧过头来微微一笑,“我也收到蔡小乐的请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