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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 着手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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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房和四房着丫头去打听消息,打听回来这些,都觉得浑身发寒。

    “这、这死丫头,真是好手段,哄得这么多人都听她的……”二夫人又惊又怒,想到华恬,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四夫人在马车里被扔了烂菜帮子,当时吓了好一大跳,以为有人要来杀她。这会子便是回来了,也是脸色刷白,未曾回过神来。

    此刻听了二夫人的话,四夫人咬着牙道,“何止她好手段,大郎不是更好手段么?这一对夫妻,不是十分般配么。”

    说着,眼中怨毒之意更加明显。显然,她还是忘不了当初钟离彻一掌震伤自己之事。

    “也不知是不是她给京中诸多才子灌了迷晕汤,弄得人人都敬她……”二夫人说着,嫉妒不已。她因为学识不好,由来叫其夫看不起的。

    正说着,忽听得外头有丫鬟来报,说是大少夫人房里的来仪带着管事丁香来了。

    二夫人和四夫人相视一眼,顿时都冷笑出声,“她来了,我于情面上不敢做什么。可丫鬟来了,看我不打杀出去!”

    四夫人更是手一挥,就让丫鬟将人引进来。

    来仪和丁香二人等了一阵,才有丫鬟引她们进来。

    进来之后,又见屋中数个健壮的仆妇,正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两人进去,那些仆妇的目光,便尽落在两人身上。

    “见过二夫人、四夫人——”来仪和丁香并几个丫鬟上前行礼。

    二夫人冷眼看着众人,却并不让人起身,打定了主意为难几人。

    四夫人见了,掩嘴而笑,说道。“二夫人最是讲究礼节,你们乃服侍人的丫鬟,这礼行得可就不大正了,怕是二夫人要生气的。”

    二夫人冷哼一声,“我何必生气,我身边这些仆妇,都是狠狠学过礼仪的。正好可以教她们。虽说严厉了些。但到底也是为着她们好。”

    说着,对一旁的几个仆妇使了个眼色。

    来仪原本垂头跪着的,这会子抬起头来。看到几个仆妇凶神恶煞走过来,也不害怕,脸上甚至露出笑容来,

    “二夫人和四夫人一片好意。奴婢却是知道的。不过奴婢曾跟着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学过礼仪,也曾得过嬷嬷赞扬的。若我家少夫人得知二夫人对我们的礼仪不满。去宫里回了皇后娘娘,奴婢只怕要受罚啦。”

    已经走到来仪跟前已经将手伸出来的几个仆妇听到这里,顿时一愣,皆住了手。看向二夫人和四夫人。

    二夫人脸色顿时涨红了,她不大相信来仪竟能跟过宫里的嬷嬷学礼仪,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可不敢胡来。

    “既你是跟过宫中的嬷嬷学过的,我们倒不好说什么。不过这个妇人。却是可以教训的罢?”四夫人看了一眼来仪,将目光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丁香。

    丁香抬头一笑,“奴婢亦是跟着嬷嬷学过的,那时我们少夫人未曾出阁,又与淑华公主交好,并得了皇后娘娘青眼……”

    剩下的,却没有再说下去。

    四夫人气得嘴唇哆嗦,却是说不下去了。

    她同样知道,这些事只可以信其有,不可以信其无。若是没有的事,自是皆大欢喜,若是有呢?冒犯了宫里的人,人头落地事轻的。

    想想可怜的石夫人,连尸首也拿不回来,钟离二郎最后只能在荒郊野岭帮她立个衣冠冢,让她不得不做了个孤魂野鬼。

    二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看向来仪和丁香,“你们都起来罢,适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无需在意。”

    对她这种厚脸皮,来仪和丁香都没有说什么,她们早就知道来这一遭,会遇着让她们啼笑皆非的事。

    两人起来之后,分别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拿过几本账册,便都看向二夫人和四夫人。

    其中来仪道,“奴婢有事要禀报,还请二夫人和四夫人将丫鬟摒退。”

    二夫人和四夫人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由四夫人说道,“她们是我的丫鬟,最得我的信任,无需遣退。”

    来仪和丁香相视一眼,没有再坚持,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看着两人这般的笑容,二夫人和四夫人心里一阵打鼓,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可是既说了不用摒退丫鬟,再改岂不是丢了脸面?

    想到这里,两人定了定神,将心中的悔意压下,看向来仪和丁香。

    来仪和丁香分别从账册中拿出一张契纸,递到二夫人和四夫人面前。

    来仪道,“听闻二夫人出手十分阔绰,原先我们都不信,但后来,我们却不得不信了。这放利子钱,确实易赚。”

    二夫人脸色一变,一把将来仪递到她跟前的契纸拿过来,“你胡说什么?”

    说着,目光看向手上的纸张,脸色越发阴沉。

    那边四夫人听见“放利子钱”四个字,心中惊骇,脸上也不由得变色,她看向丁香放到自己跟前的契纸,半晌不敢伸手去拿。

    “你们全都出去——”还没等四夫人想清楚,二夫人阴沉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丫鬟们脸色刷白,抖着身子出去了。

    作为丫鬟,她们也不愿意听到这等重要的事情,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灭口。

    等所有丫鬟出去了,四夫人才慢慢反应过来,伸手将那张契纸拿过来。

    上头寥寥数语,于落款处有签名,还有一个血红的手指印。

    那落款的名字,四夫人非常熟悉,正是自己一个心腹管事,帮自己放利子钱的。

    见两人脸色如雪,来仪和丁香相视一眼,来仪说道,“除了这放利子钱的。还有许多旁的,我们少夫人屋里,都有详细账目。二夫人和四夫人若是得了闲,便来我们少夫人屋里坐坐罢。”

    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开。

    二夫人咬着牙,可是全身却发软,她看到丁香和来仪准备要走,双目赤红了。惊惶道。“你们待如何?”

    来仪转身对二夫人笑了笑,“二夫人道如何?”

    “若不是我们发现得早,早早便处理了。这事落在圣人或者太子手中,二夫人以为能如何?”丁香在旁说道。

    二夫人和四夫人听到这里,更是腿脚发软,浑身发抖。

    半晌四夫人说道。“六娘做这些,为的是什么。我们俱都知道。往后六娘要做什么,我们定鼎力支持。”

    来仪挑高眉毛,看了看四夫人,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二夫人听了四夫人的话。又想到来仪说的,除了这放利子钱还有旁的,账目都掌握在华恬手中。顿时也绝望起来,跟着点点头。“六娘不过是想管家,我们自是支持的。”

    “该如何,二夫人与四夫人好生商量便是。当然,若是心中有疑惑,大可到少夫人处看账目。”来仪说完,和丁香对着二夫人和四夫人点点头,一起出去了。

    屋中剩下二夫人和四夫人,两人相视一眼,眸中惊骇万丈。

    “如此把柄落在她们手上,怕是从此得听了她的话啦。”二夫人脸色萎顿,说道。

    四夫人皱起眉头,“也不知她如何查到这些消息的……既能查到这些,其余的肯定也能查到,咱们可不是被剥了衣服裸在她跟前了么……”

    说着,声音渐弱,绝望不已。

    那契纸仍在,二夫人拿起来细细一看,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便是曾经打死过几个人,也叫他们查出来了,咱们还能如何?”

    “若是求了人,你道能不能将这些消掉?”四夫人蓦地抬头,看向二夫人,问道。

    二夫人摇摇头,“只怕她们什么都查出来啦,咱们求了人,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压得下来?况且,你看如今京中,有谁能和华六娘唱反调?咱们有什么,能让人愿意如此为我们?”

    “难道从此,我们便得听了华六娘的么?”四夫人凄然道。

    虽则都是庶出,可毕竟自己嫁进来,也是有嫁妆的。私下里要做些什么,倒也方便。况且近年来,老镇国公夫人身体越发不好,她们手中能动的又多了许多。

    “倒也能保个衣食无忧,只咱们不闹,华六娘为着名声,必也得供着咱们。”二夫人说道,“何况,那放利子钱,我是一直提心吊胆,想着法子如何瞒过去。如今叫她们查了,也好就此断了,将责任扔给她们担着。”

    四夫人深深地看了二夫人几眼,“你可真舍得……”

    “不然还能如何?到时放利子钱的事传出去,咱们的下场只怕比石氏还要惨。都活到如今岁数了,你难道愿意不要脸面跟华六娘来个鱼死网破?”二夫人想开了,也没有那么恐惧了,冷笑道。

    四夫人浑身瘫软,缓缓坐了下来,苦笑道,“我哪里有这个胆量愿意?”

    二夫人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只是到底哪些把柄落在华六娘手中,咱们还是查实了的好。明日你我一道上门去瞧一瞧,你道如何?”

    四夫人自是万般同意,又说了些话,便心不在焉地走了。

    翌日两人联袂到华恬园中去,看了华恬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半点侥幸心理也没了,满心只得一个服字。

    两人也不顾长辈的身份了,郑重鞠了个躬,为先前在客人跟前诬蔑华恬之事道歉,又表明以后什么事都听华恬的。

    见两人识趣,华恬也不多说什么,只说到时各婢管家时,还请两位多多担待。

    她也不怕两人最后会反叛,因为她手中掌握有证据,除非两人不要脸面,不顾儿女前程,否则只能永远受控。

    二夫人和四夫人听毕,又是连连点头,说一定会吩咐下人好好听话的。

    见华恬脸色尚可,二夫人这才试探道,“先前放利子钱,是我们贪婪不要脸面,如今六娘既查出来了,我们也待从此收手,积些德。不知六娘打算如何处理?”

    华恬听着两人说得好听,心里却一阵唾弃,什么积德,简直是笑话。若两人要积德,又怎么会做这等断子绝孙的事?

    不过只要两人从此能听话,她们口中说什么,她都是不介意的,当下回道,“这些是你们欠下的账,我自是不好越过去。”

    听到这里,二夫人和四夫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华恬欣赏了两人的脸色,这才继续道,“只是我既知道了,也不好装作不知。如今便提一个法子,看你们愿意不愿意。”

    二夫人和四夫人相视一眼,“不知是什么法子?”

    “先前你们放利子钱,也打死了好几个。若叫圣人或是御史知道,必定是人头落地后果。如今之法,唯有想法子弥补,不知你们可愿意不愿意?”

    听到要弥补,两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需要钱,当下脸色更难看,异口同声道,“我们并无甚私产,怕是弥补不了。”

    口中说着,心里不住地骂着当初办事不牢靠的管事,也骂那些丢了性命之人,怎地偏生要闹,害得她们如今如此凄惨。

    华恬微微一笑,“我既已查清楚你们的一应物事,自也该知道你们私产几何,曾做过那些勾当——”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看向二夫人和四夫人。

    二夫人和四夫人脸色一下子变成了青灰色,讷讷不敢语。

    她们对华恬,私下里也曾多次出手。华恬说这些,岂不是说明了她也知道了这些?

    彼此是敌对关系,眼下华恬又握有她们的把柄,若是要下手害死她们,抬抬手便是了。

    没有钱,赔不起这些话,二夫人和四夫人再也不敢说了。

    华恬看了两人脸色,说道,“不过两位是六娘的长辈,咱们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六娘断不会坐看两位出事的。”

    二夫人和四夫人听毕,又将期待的目光看向华恬。

    华恬说道,“放利子钱这等事,便是我也不敢糊弄过去。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两位婶婶做证,寻出更多放利子钱之人,当做是投诚所用。至于那些丢了性命的人,两位婶婶便舍财,赔礼道歉去,以平人家心中怨恨。”

    二夫人和四夫人相视一眼,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可却都不愿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