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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钝刀子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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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静秋急急忙忙回到侯府,沈青康还没回来。沈静秋当即让沈青康的长随书剑去衙门寻沈青康,让沈青康务必早点回来。她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告诉沈青康。

    沈青康得了消息,却没有立即赶回来。直到衙门落锁的时候,沈青康才启程回侯府。

    沈静秋等得心焦难耐,见到沈青康,总算松了一口气。沈静秋示意下人门都退下去,然后郑重的对沈青康说道:“父亲,大事不好。外面有人在卖这次会试的考题,女儿担心这又是一次科举舞弊案。”

    沈青康说道:“此事我已经听下面人的提起过,想来又是又人搞出来的噱头,就为了多赚点银钱。此事不必大惊小怪,每次会试都会来一次。”

    “父亲,这次的情况不一样。”沈静秋当即将谢静远买来的试题交给沈青康过目,“父亲请看,女儿一看着题目,就觉着有问题。”因为在前世,这一年的会试策论题目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也是为什么,沈静秋会如此着急。

    沈青康一开始还不在意,等接过资料一看,顿时吓得跳起来。沈青康大惊失色,谁,究竟是谁将题目事先透露了出去。沈青康心头慌乱,当初请皇上出题,一共出了三道题目。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和薛阁老外,就是另外两位阁老在场。三道题目,究竟选哪一道做策论题目,一直要到考试当天才会决定。

    如今临近考试,题目竟然被泄露出去,此事太过重大。沈青康的头上的冷汗已经出来了。

    沈青康对沈静秋说道:“此事不要声张。为父要出门一趟,你替为父在你母亲那里遮掩一下。”

    沈静秋就问道:“父亲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薛阁老。”沈青康理所当然的说道。

    沈静秋连连摇头,“此举不妥。父亲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不是进宫面圣,而是去找薛阁老,事后皇上知晓,会作何猜测?女儿建议父亲立即进宫,另外薛阁老那边派一个稳妥之人去通知。让薛阁老也立即进宫,就说有大事发生。”

    沈青康皱眉,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对他有再造之恩的老师薛阁老。沈青康很是纠结。

    “父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最关键的是让皇上知道此事,让皇上知道父亲的忠心和清白。否则父亲作为考官之一必定会被牵连。至于薛阁老,他一定会理解父亲的难处。”沈静秋不容置疑的说道。

    沈青康一一咬牙,点头,“好,此事就听你的。为父这就进宫去。”

    沈青康一走,沈静秋一屁股坐下来。直到这个时候沈静秋才发现,自己满头满身的冷汗。看来她也是紧张坏了。

    沈青康这一去,直到半夜才回来。沈静秋一直等着沈青康,见沈青康脸色灰白,一脸颓然的模样,沈静秋心里头咯噔一声,“父亲,可是皇上斥责了父亲?”

    沈青康摇头,“静秋,你去休息吧,为父这里没事。”

    沈静秋很担心,“父亲,皇上打算怎么办。”

    沈青康只是摆手,让沈静秋不要多问。沈青康的态度很坚决,无论沈静秋如何询问,沈请康都不肯说。最后沈静秋只能无奈的离开,怀揣着满满的担心,直到鸡叫第一遍,才终于睡去。

    沈青康一夜未睡,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天还没亮,就启程去早朝。

    只是这一去,沈青康就没再回来。

    沈静秋就知道出事了,沈青康作为考官之一,即便及时发现考题泄露,同样被牵连了进去。

    而余氏和沈老夫人都还被瞒在鼓里。余氏见天色已晚,沈青康还没回来,就派人去衙门找人。结果下人惊慌失措的回来禀报,说沈青康同其他几位大人都被下了诏狱。余氏大惊失色,一听这个消息,就昏了过去。

    沈静秋掐着余氏的人中,又给余氏身体里灌入灵力,如此余氏才幽幽转醒。余氏一醒来就哭了起来,“静秋,你父亲被下了诏狱,我们娘两可怎么办啊。”

    沈静秋还算镇定,“母亲放心,父亲只是被下了诏狱,并没有被定罪,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一是派人去诏狱看望父亲。如今天气乍暖还寒,未免父亲生病,还需多准备两床棉被送去,还有换洗的衣服和吃食。另外还要拿银钱打点诏狱的人,务必让父亲在诏狱内的日子好过一点。另外,此事肯定瞒不过老夫人。母亲这会该去松鹤堂,听听老夫人怎么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老夫人认识的人也多,或许有办法请动那些老关系,帮着咱们替父亲的事情奔波。”

    余氏连连点头,“静秋,你说的对。这个时候母亲定不能倒下,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你父亲。”

    沈静秋扶着余氏来到松鹤堂,沈老夫人果然已经知道沈青康被下诏狱的事情。此事瞒不过沈青凡,沈青凡一知道此事,就跑来找沈老夫人。

    沈静秋同余氏站在门口,就听到沈青凡对沈老夫人说道:“母亲,你当初看好三弟,以为三弟会是我们沈家的顶梁柱,殊不知,他就是个招灾惹祸的。看吧,如今他被下了诏狱,接下来说不定就会牵连到全府上下。母亲,三弟这事情,你可要早做决断啊。”

    沈老夫人寒着一张脸,“你让老身早做决断。那老身问你,老身要如何决断,才能满足你。”

    沈青凡眼珠子乱转,“母亲,不如分家吧。三弟毕竟是我的胞弟,我说不出将他逐出族谱的话,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牵连到我们侯府一家老小。母亲,这次可是科举舞弊的大案,皇上已经下令要严查。这一次,三弟作为考官之一,当初皇上出考题的时候,他也是在场之人,他是肯定跑不掉的。母亲,请你看在这上白口人命的份上,早做决断。”

    沈老夫人连连冷笑,“老二,老身真没想到,你会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沈青凡脸色一白。

    沈老夫人继续说道:“老三是你的兄弟,是你的亲兄弟。他出了事情,你不想着为他奔走打点,却第一时间找到老身,要老身早做决断,将老三一家分出去。老二,你可真会挑时候啊。若是老身答应了你,岂不是如了你的意。”

    沈青凡一脸委屈,叫道:“母亲,你真的误会了儿子的用意。儿子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沈家的前程啊。难道母亲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全家人都被三弟牵连吗?届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给老身闭嘴。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老身不知道。将老三一家分出去,加上静坤身体不好,如此一来,就再也没有谁能够同你争抢爵位。你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将爵位留在二房。老二,你还有良心吗?那爵位已经是你的了,你为何还贪心不足,竟然在这个时候对你三弟落井下石。”沈老夫人恼怒无比,指着沈青凡大骂。

    沈青凡脸色阴霾,“母亲执意不肯,那儿子只能请族老们出面。相信族老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敢!没有老身发话,哪个族老敢同你胡来。就不怕老身到宫里面告状,届时你们所有人都得倒霉。”沈老夫人怒斥。、

    沈青凡脸色乌黑,“母亲,你为何要如此逼迫儿子。儿子一心为公,为何在母亲眼里,总是认为儿子是个利欲熏心之人?”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当老身不清楚吗?”沈老夫人狠狠的拍着桌子,“沈青凡,老身还没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一手遮天。”

    门外的余氏很激动,她没料到老夫人会如此维护沈青康,更没想到沈青凡是如此的藏贼心烂肠,竟然想趁着沈青康落难的时候将三房一家赶出去。余氏实在是不能忍,一把掀开门帘子,就冲了进去。指着沈青凡叫道:“二伯想要分家,我没意见。不过分家之前,二伯是不是该将爵位还给大房。只要二伯将爵位还给大房,我们三房立时搬出去。”

    “老三媳妇,你来做什么?你说什么胡说,有老身在,谁敢分家。”沈老夫人杵着拐杖,极为不满。

    余氏流着泪,望着沈老夫人,“老夫人,您如此维护相公,儿媳全都记在心里。可是二伯都逼到这个份上了,儿媳要是再不表态,那我们三房岂不是要被打压到死。老夫人,儿媳心里头苦啊。相公前途未卜,二伯就要逼着我们三房分出去。二伯此举,分明是要逼死相公,逼死我们三房一家人啊。请老夫人替三房做主,替相公做主。”说着,余氏就跪了下来,频频磕头。

    沈静秋赶紧扶着余氏,“娘,你要保重身体。父亲还等着你想办法去搭救。”、

    余氏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你父亲还在诏狱里等着咱们去搭救。这个时候,娘绝对不能出事。”

    沈老夫人叹气,“老三媳妇,你起来说话。静秋说的没错,你要保重身体。府中老的老,小的小,还需要你操心。就是青康那里,也需要你多费心。”

    余氏擦着眼泪,“儿媳听老夫人的。”

    沈青凡却在此时突然说道:“母亲,三弟这件案子,无论托多少人情奔走,也不会有结果。母亲,这可是科举舞弊,要么不办,要么就是大案。三弟既然已经被牵连其中,岂能全身而退。”

    沈老夫人怒斥,“沈青凡,你是人不是人。这个时候你说什么风凉话。”

    余氏又再次大声哭了起来。

    沈青凡面色不改,坚持自己的想法,“母亲,既然三弟妹答应分家,不如就将这个价给分了吧。至于三弟妹提到的爵位,别说爵位同三房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轮不到三弟妹一个妇道人家来说三道四。”

    余氏哭着,“二伯既然知道我是个妇道人家,为何还要如此逼迫。二伯好狠辣的心肠。”

    沈青凡冷哼一声,“不知所谓。爵位是我同大房之间的事情,要讨论也是我同大房之间讨论。三弟妹说这些,岂不是多管闲事。”

    余氏哭哭啼啼,望着沈老夫人,“还请老夫人替儿媳替三房做主。”

    沈老夫人连声叹息,狠狠的瞪了两眼沈青凡。沈青凡不为所动。这么好的机会,他岂会错过。沈青康自己沾染上这个官司,又不是他害的。总归他行得正,坐得端。

    “二叔叔是要同我谈论爵位之事吗?”门帘突然被掀开,就见沈陆氏带着沈静坤走了进来。

    沈青凡大惊失色,眯起眼睛,朝沈静坤看去。沈静坤这半年来长高了一点,身上也有了点肉,不复当初沈静秋见的那瘦弱模样。不过沈静坤病了十多年,就算灵水再好,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好起来。只见沈静坤面色青白,无丝毫血色。虽然已经长了点肉,可是给人依旧很虚弱的模样。

    沈老夫人哎呀哎呀的叫着,“老大媳妇,你怎么将静坤带来了。他身体受得了吗?可别一犯了病,你又在那里伤心难过。”

    沈陆氏回头看了眼沈静坤,“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事关爵位,儿媳岂能不来。”

    沈静坤也说道:“多谢老夫人关心,孙儿的身体还撑得住。”

    沈老夫人愣了愣,“罢了,既然来了,都坐下说话吧。”

    沈静坤挨着沈陆氏坐了下来,偷偷的朝沈静秋看去,还同沈静秋眨了下眼睛。

    沈青凡有些惊疑不定,呵呵一笑,“没想到静坤侄儿已经能下床走路,还能来给老夫人请安。”

    沈静坤轻咳两声,“多谢二叔父关心,侄儿身体也是时好时坏。如今天气渐渐暖和,所以才能下床走动几步。”

    沈青凡点点头,“虽说你身体有所好转,可是也不能将身体当儿戏啊。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屋里好好养着,怎么就出来了。要不,叔父派人送你回去。”

    沈静坤不卑不亢的说道:“多谢二叔父关心,侄儿还撑得住。再说了,事关爵位和分家的大事,侄儿做为大房的继承人,自然不能躲着不见人。二叔父,你说是不是?”

    沈青凡微微眯起眼睛,“静坤侄儿,叔父知道你是个好强的孩子,想要承担起大房的重担。可是你也不能因此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沈静坤笑道:“二叔父多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说能够撑得住就一定可以。难道二叔父以为侄儿是在逞强,是在说大话蒙骗大家吗?二叔父,还请你不要再纠结于侄儿的身体情况,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谈论爵位和分家的事情吧。”

    沈陆氏点头,“静坤说的没错。二叔叔不如也坐下来,我们三家同老夫人一起讨论一个章程出来。如何?”

    沈青凡挑眉冷笑,“好,今日我们就讨论一个章程出来。”

    沈陆氏率先说道:“三叔叔出事,按理大家该齐心协力救出三叔叔。不过我听说二叔叔怕三叔叔牵连到全府老小,执意要将三叔叔一家人分出去。此举我认为不妥当。”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这个道理连女人家都明白,沈青凡究竟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提出将沈青康一家分出去的建议。简直就是糊涂透顶。

    沈青凡冷笑一声,“大嫂根本就是妇人之仁,短视。试问,究竟是三弟一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全家老小上百口人的性命重要。这么简单的事情,大嫂难道想不明白吗?”

    沈陆氏轻蔑一笑,说道:“二叔叔还没有为三叔叔的事情奔走了哪怕一天一刻钟,为何就认定三叔叔这一次必死无疑?就算是科举舞弊的大案,也不是每个考官都会被斩首。据我所知,本朝上百年来,几次科举舞弊,涉案考官多半都是被流放。其中还有好几位被大赦,重新回到朝堂。”

    沈青凡冷哼一声,“妇人之见。这次的事情岂能过往可比。会试还没考试,题目就先被泄露出去,还有人公然贩卖。这是多么大的影响,你们可知道?如今在京城的学子,已经开始鼓动起来,说不定明儿就会齐齐跪在宫门外,请皇上严查此事。别说考官会被牵连,就连某些学子的功名,我看都难以保住。你们还抱着侥幸,简直是愚蠢。总之在我看来,这一次三弟是绝无可能脱身,所以我才会提议将三弟一家分出去。如此一来,也算是保全了侯府。毕竟对于我们来说,爵位才是根本。”

    余氏怒斥,“二伯想要将我们三房分出去,也可以。我之前也说了,只要二伯肯将爵位还给大房,立时三刻,我们三房就搬出去住。以后是生是死,都不会牵连到二伯头上。”

    “老三息怒,你别胡说。没老身同意,谁也不能做主分家。”沈老夫人叫道。

    余氏不为所动,一直盯着沈青凡,“二伯敢吗?二伯只怕氏舍不得到手的爵位吧。”

    沈青凡怒斥,“荒谬。你一个妇道人家,爵位事关重大,岂是你能妄议的。”

    余氏连连冷笑,“之前二伯说爵位同三房没关系,只同大房有关系。如今大房的人来了,我倒是要听听,二伯打算怎么同大房交代。”余氏的眼里满是恶意,她就是等着看沈青凡的笑话。

    沈青凡紧张的朝沈陆氏看去,“大嫂,此事只针对三房,毕竟也是为了保全大家。大嫂放心,此事同大房并无任何关系。”

    沈陆氏笑笑,“其实三弟妹问的话,也正是我想问的。我也想问问二叔叔,何时请立我家静坤为世子?当年静坤出生后,大家曾有过讨论,等静坤长大后,就请立静坤为世子。如此一来,爵位也就顺理成章的回到我们大房的手上。毕竟这爵位是相公用性命搏回来的,是要留个自己的子嗣来承袭。若是相公在地下得知自家的爵位旁落他人,怕是要气的活过来,找二叔叔拼命的。”

    沈青凡大皱眉头,“大嫂,爵位之事,事关重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理清楚的。而且静坤侄儿的身体,怕是担不起府中重担。所以我认为请立世子的事情,还需要延后。”

    沈陆氏冷笑一声,“二伯无需说这些,只说该怎么解决吧。”

    沈静坤又在一旁说道:“二叔父,侄儿的身体侄儿自己清楚,再说世子之位并不需要承担多少重担,侄儿心想或许还承受得起。”

    沈青凡大摇其头,“静坤,你将此事想的太简单了。不说别的,做了世子,必然要出门应酬,要迎来送往,结交勋贵世家,为沈氏一门求取利益。静坤侄儿,以你目前的身体,怕是不行的。”

    沈静坤蹙眉,“二叔父的意思是,侄儿身体难当大任,所以侄儿就无资格继承爵位吗?那二叔父想要将爵位交给谁,莫非是静恒大哥。”

    沈陆氏当即就抹起眼泪来,“相公,妾身对不起你啊。妾身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爵位旁落他人之人。呜呜……”

    沈青凡脑门子直跳,“大嫂,静坤侄儿,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们万万不能误会我啊。”

    沈陆氏哭哭啼啼的,“那二叔叔就请立静坤为世子吧。如此我就相信二叔叔是一心为公。以后我们大房都听二叔叔的。”

    沈青凡左右为难,沈陆氏这是在逼着他表态啊。沈青凡求助似得看着沈老夫人,“母亲,你倒是说句话啊。”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老身还能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被你们说完了。再说了,今日之事也是你闹出来的。既然如此,自然该由你来善后。老二,莫非你有挑事的胆子,却没有善后的本事吗?老身要是你,干脆就应下你大嫂的请求,改日就请立静坤为世子。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既全了你同你大哥的情义,也保全了大家的亲戚情分。”

    沈青凡咬牙切齿,老夫人果然是站在大房还有三房这边的。“母亲,不是儿子不肯应下大嫂的请求。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三弟又被下了诏狱,这个时候请立太子,试问皇上会怎么猜忌我们沈家?届时怕是要大祸临头啊。恳请母亲还有大嫂三思,多为全家老小的性命想想吧。”

    沈老夫人不屑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老身的不是了。”

    “儿子不敢。”沈青凡态度倒是很诚恳。

    沈老夫人冷冷一笑,“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当老身老糊涂了,看不明报朝廷的风向,看不懂皇上的心意,是吗?老身告诉你,皇上的心意,老身比你看得更明白。至于朝堂风向,老身不才,也比你这个当局者更清醒两分。”

    沈青凡冷汗直冒,“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自大了。可是儿子也是为了全家老小着想,母亲何不体谅。”

    “你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你让老身如何体谅你。”沈老夫人拍着桌子,“沈青凡,要是今日被下诏狱的人是你,老三敢说一句将二房分出去避祸的话,老身就敢打断他的腿。你总当老身是偏心,殊不知老身最偏心的人就是你。是你贪心不足,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弃老三不顾。你对得起谁?你不肯沾染是非,不肯替老三奔走,老身不怪你。可是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将老三一家分出去。就如你三弟妹和大嫂说的,既然要分家,那就先将爵位的事情理清楚。可是你有这魄力吗?你若是干脆的答应了你大嫂,老身倒是要高看你两眼。可是你呢,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直面你大嫂的要求。老二,做人不是你这么做的。想要占尽所有好处,那是妄想。就是皇上,一年到头也会遇到三五件不顺心的事情,更何况是你。你啊你,真是让老身失望透顶。”沈老夫人劈头盖脸的一番斥责,将沈青凡说的哑口无言,羞愧无比。他是没有沈老夫人要求的那个魄力,因为他舍不得将爵位还给大房。沈青凡眼神阴霾的盯着余氏,这一切都是余氏挑起的,余氏真是该死。

    沈陆氏问道,“如今具体该怎么做,还请老夫人定个章程。无论事要分家还是别的,儿媳都会全力配合老夫人。”

    沈老夫人拍着桌子,“只要老身还活着一天,你们就别惦记着分家。还有爵位的事情,暂时不提,等将来再说。如今要紧的是打听老三的事情,务必将老三保出来。”

    “母亲?”沈青凡大叫。

    沈老夫人怒斥,“你给我闭嘴。到现在你还好意思叫老身母亲。你看看你做的事情,像话吗?行了,你既然没有兄弟情义,不愿意替老三奔走,老身也不勉强你。放心,如果老三的事情真的牵连到全家老小,老身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保住你们二房一家子人。此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准再提分家和爵位之事。谁要是再提,就是同老身对着干。届时老身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沈老夫人下了决定,沈青凡知道今日是不可为,只能遗憾退下。在门口的时候,见余氏和沈陆氏在一起,沈青凡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余氏呸了一声,嘀咕了一句,“真事贼心烂肠。也只有老夫人才会容忍。”

    沈陆氏劝道:“弟妹息怒,老夫人也是为了合家和睦,咱们多体谅一下就是了。”

    “大嫂说的是。只可惜老夫人的一番心血白费了。你看二伯的态度,是想同我们和睦相处的样子吗?他是恨不得将我们三房还有大房都赶出去,二房独占家产还有爵位,真是美的他。”余氏不屑的说道,“总归我事不会让二房的阴谋得逞,大嫂也不必担心二房报复。”

    沈陆氏笑了起来,“我自然不担心。该来的总会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既然要从二房手中抢回爵位,也就意味着大房同二房之间的矛盾迟早会爆发。只要这一次沈青康能够顺利脱身,三房崛起之势,已经是势不可挡。同三房联合,从二房手中抢回爵位,这才是正理。唯独遗憾的就是,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同樊家议亲的事情得延后。希望樊家那边不会因为沈青康的事情出尔反尔。当然,若是樊家反悔,沈陆氏也不在意。正好看清楚了樊加的态度。

    余氏又朝沈静坤看过去,对沈陆氏说道:“恭喜大嫂。静坤的身体眼看就能好起来,届时二伯自然没有理由再拖着请立静坤为世子。”

    沈陆氏笑了起来,心中安慰。“托三弟妹吉言。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了希望。老天垂怜,希望静坤的身体能够逐渐痊愈。”

    余氏说道:“大嫂放心,静坤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静秋同沈静坤走在一起,沈静秋问道:“三哥今日怎么出来了,不担心二伯父防备你吗?”

    沈静坤笑道:“迟早都有这一天,我不怕他。”

    沈静秋打量沈静坤,“三哥的身体看着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沈静坤拱手拜谢,“多谢静秋妹妹。”

    “三哥不用同我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帮你是应该的。”沈静秋笑道。

    沈静坤还是郑重道谢,并表明将来沈静秋有用到他的地方,尽管开口。沈静秋表示自然不会客气。

    二人走在花园,没想到会遇到沈静恒。

    沈静恒看到沈静坤,神色惊疑不定,将沈静坤从头到脚的打量。沈静坤好了?沈静坤竟然能够出门走动?不是说沈静坤病的快要死了吗,怎么传言同实际相差这么大。

    沈静秋挑眉一笑,“见过大哥。大哥见到三哥,也很意外对不对。没想到三哥身体竟然有了好转,还能出门走动。”

    沈静坤拱手行礼,“见过大哥,大哥这是要去?”

    沈静恒的表情很不自然,勉强笑了笑,“读书读累了,就打算在花园里走走。”

    “会试即将临近,大哥还需保重身子。我们沈家的将来,可全都靠大哥。”沈静坤一脸情真意切的说道。

    沈静恒神色不明的盯着沈静坤,“你的身体好呢?之前怎么没听大夫提起。”

    沈静坤笑道:“大哥误会了,弟弟的身体还没痊愈,只是暂时能下地走路。等下次天气变化,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沈静恒眉眼一跳,他才不会相信沈静坤的说辞。就算沈静坤没进过学堂一天,没有夫子教导,可是沈静恒从来不曾小看沈静坤的智商。他还清楚的记得,年幼的时候,沈青康考察大家的功课,本以为沈静坤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一定会出丑。却没想到,沈静坤的表现惊艳了众人,更是惊住了沈静恒。自此,沈静恒心里就将沈静坤当做了竞争对手。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孩已经长大,身体眼看着就要养好,沈静恒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仅仅是因为爵位,更是因为沈静恒输不起,更不愿意输在沈静坤这个病秧子手上。当年输了一筹的感受,沈静恒绝对不愿意再体验一次。

    沈静恒对沈静坤点点头,“身体能好起来,真是可喜可贺。以后我们兄弟就能一起读书,好不快活。”明明说着喜庆吉祥的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只感受到一股愤怒和嫉妒。

    沈静秋挑眉,“大哥,有一事妹妹想请教大哥。”

    “三妹妹请讲。”沈静恒客气的面对沈静秋。

    沈静秋直接说道:“妹妹听闻,京城不少学子早在数天之前就在传言能从某些人手中买到这一次的会试的考题,并且很多人还真的买到了。大哥最近也时常出门会友,我想大哥应该也有耳闻吧。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大哥始终无动于衷,不曾提醒父亲一声。若是大哥能够早几日提醒父亲,或许结果就完全不同。”

    沈静秋这分明是在指责他。

    沈静恒心中生出一股怒气,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此事是我的疏忽。的确,数日前我就听闻了此事。不过我从未当真,只当有人弄出来的噱头。哪里知道这竟然是一场震惊世人的科举舞弊。三妹妹,我知道你担心三叔父的安危,心情难免暴躁。但是你要相信,我绝无故意隐瞒之意,若是我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我定会第一时间禀报三叔父。毕竟我也是学子,也要参加今年的会试。我自然不希望那些靠舞弊的人拔得头筹,而真正有本事的人却被压制。”

    沈静恒这番话说的很诚恳。沈静秋无法确定,沈静恒是真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还是知道了却隐而不发。

    沈静秋转眼又说道:“看来是我误会了大哥,妹妹给大哥道歉,还请大哥原谅则个。”

    “三妹妹客气了。”

    沈静秋问道:“眼看会试即将临近,不知朝廷可有做出安排?”

    “还不曾有旨意下来。”顿了顿,沈静恒又说道:“三妹妹无需太过担心,我相信三叔父吉人自有天相,这一次一定能够平安归来。”

    沈静秋笑了起来,“多谢大哥吉言,我相信父亲肯定能够平安归来。”

    沈静秋同沈静坤一起辞了沈静恒,沈静恒站在原地没动,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着,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什么时候,沈静秋同沈静坤竟然有了交情。还有沈静坤竟然好起来了,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如果沈静坤身体真的逐渐好起来,那么之前父亲说的耐心等待,等沈静坤病逝,此话就成了一句笑话。所有人都来看二房的笑话。

    沈静恒捏紧的拳头,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爵位就这样失去。

    小厮有些害怕表情狰狞的沈静恒,小心翼翼的喊道:“大少爷?”

    沈静恒转过头来,目光喷火,顿时将小厮唬了一跳,再也不敢轻易打扰沈静恒。

    沈静秋同沈静坤走在一起,沈静秋对沈静恒说道:“不要回头。让沈静恒猜忌,对我们来说更有利。”

    沈静坤笑了起来,“三妹妹似乎很了解大哥的性子。”

    沈静秋随手掐下一片嫰叶玩耍,“他太能忍,这是旁人比不上的。就是因为太能忍,他心里头早已经积累很多很多的负面情绪,如今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会砰的一声,爆炸开来。而三哥的身体痊愈,意味着他同世子之位渐行渐远,这就是最好的契机。”

    沈静坤哈哈笑了起来,“三妹妹,我真是小看你了。在会试之前如此刺激他,这一次会试结果出来,沈静恒怕是会气的吐血。”

    沈静秋又掐了一朵小花,放在鼻下闻了闻,说道:“任何人都要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责。不要认为沈静恒没有参与到二伯和二伯母的事情,就以为他是无辜的。其实他并不无辜,只是二房保护得太好,加上他又会做人,所以我们都被蒙蔽了。”

    沈静秋笑着掐断半截花茎,对沈静坤说道:“对付这样的人,没必要一次掐断。就像这多花一样,先掐断一半,然后不用我们出手,他自己就会慢慢的枯萎,最后凋敝零落。这是一出有可能会延续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大戏,三哥有准备吗?”沈静秋面上带着笑,眼神却冰冷刺骨。前世,二房给她带了无尽的痛苦。这辈子,她也会让二房尝尝同样的滋味。一刀子结果了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了。只有钝刀子割肉,才能让他们痛彻心扉。

    沈静坤一脸平静,转眼又笑了起来,“三妹妹的提议不错,与其一次性解决,不如耐心的看一出大戏,看看这大厦如何倾倒。只是三妹妹就不担心他们有朝一日暴起伤人吗?万一得了某一方的强势助力,届时对咱们可是极为不利。如此一来,还不如干脆利落的解决。至少可以永绝后患。”

    沈静秋笑了起来,“三哥是怕了吗?怕辖制不住二房,怕被二房反扑?”

    沈静坤蹙眉,“我的确很担心,不想让你我的心血白费。”

    沈静秋却说道:“我一点都不怕,很早很早之前,我就盼着能看这样一出戏。就算反扑,就算结交势力又能如何。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阴谋诡计又算得了什么。当然,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干脆利落的一刀解决,给对方一个痛快。”

    沈静坤笑了起来,“见三妹妹没有自大自傲,我就放心了。”

    “三哥放心。虽然我做不到一日三省吾身,但是我一定会经常反省,不会让对手有机可乘。”

    “听闻三妹妹这番话,我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好,此事就依着你的主意来办,我们就钝刀子割肉。”

    沈静秋展颜一笑,果真是绝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