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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世上再无诡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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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让我自己一人走吧。”司季夏忽然蹲下了脚步,并未看身侧的白拂一眼,声音在这忽然间低沉得有些可怕,却也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力感。

    白拂怔住,在司季夏继续往前走后没有再迈步跟上,而是定在原地拧眉看着他离开。

    半晌,白拂才缓缓转过身,看向透出烛光的卧房。

    他和大人之间……

    方才,发生了何事?

    司季夏手上没有风灯,是以他只能靠着路旁悬挂着的风灯瞧着路。

    他的脚步很慢,且还有些踉跄,每走八九步,他都要停下歇上一歇,用手捂着心口喘上几口气,才又继续朝前走。

    他有在停下时打开他的书奁翻找着能让他的呼吸平缓下来的药,可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竟是连续抓了五六次药瓶都没能成功将其抓起来,便只好作罢,只好将书奁阖上。

    可他的手却是颤抖得连书奁上的盒扣都没有办法扣下,不过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而已,他竟是用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当他重新站起身时,只见他往前一个趄趔,竟是没能稳住脚,摔倒在地。

    而他这一摔,竟是良久都站不起来,是以他只能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廊柱,紧紧抓握着打着钢铆钉的右肩,将脸狠狠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浑身簌簌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挂在游廊下的风灯快要熄灭时,才见得司季夏将手撑在背后的廊柱上,极为缓慢地站起身,待他站稳脚后,才见得他用脚勾起脚边的书奁,将其重新抓握在手里,这才继续往菡萏别院的方向走去。

    冬暖故独自一人在湖心亭里坐了许久许久,久到她都忘了现下是何时辰,她迈着缓慢的脚步,离开湖心亭。

    墨空上素月如钩,月华如银,给满院的景色披上了一层浅白色的纱衣,美而静谧。

    冬暖故走在湖面的廊桥上,每走几步她都会转头看一眼夜色尽头的门面方向,似是在等待着谁人归来。

    直到她走上楼阁前的竹梯,走到二楼的屋廊上,她还是没有等到她等待的人回来。

    她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就要把门推开,却又在那一瞬收回了手,转过身,站在栏杆旁,定定望着今日以来她已经望了无数次的方向。

    冬暖故这一站,不知又是站了多久,就当她觉得夜凉得沁骨正欲转身回屋时,只见她眸光一晃,紧着是双手紧紧抓在栏杆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弯弯折折延伸往月门处的廊桥方向。

    少顷,只见她提起裙子飞快地跑下竹梯,朝廊桥上跑去,朝廊桥上那正缓缓朝楼阁方向走来的人影跑去。

    司季夏正停下脚步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气,忽而听得前方传来哒哒的跑步声,抬眸,瞧见的便是一抹浅绿色的身影,踩着一地的昏黄火光,朝他跑来。

    只见那抹身影跑得很急,像是恨不得三两步就能冲到他面前来一般,让他很想要快步上前让她能快一些来到他面前,可是……

    他走不快,此时此刻的他,连行走都已然困难,更何况是奔走。

    他若是硬要奔走的话,只怕连两步都走不到便会跌趴下,而他,不能在阿暖面前跌下。

    他若跌下摔下,他的阿暖,会心疼,会难过,会哀伤。

    所以,他要站着。

    他必须站着。

    “阿暖。”司季夏再朝前走了两步,冬暖故便已来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司季夏则是面色微沉,亦是有些紧张地问,“阿暖怎的这么晚还未睡?”

    “睡不着。”冬暖故微微摇了摇头,忽尔注意到司季夏衣襟上的三滴血点,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暗暗沉沉,以及那块本该收在衣襟后的墨玉佩,此刻却是挂在衣襟外,冬暖故握着司季夏的手一紧,心跳得有些厉害,微抬着头凝视着司季夏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边抬手抚着他的脸颊边轻声问道,“不是说卯时才能回来的么?现在到卯时了么?”

    “想阿暖了。”司季夏感受着冬暖故掌心的温度,浅浅笑了起来,“所以就回来了。”

    冬暖故的手微微一抖,忽然间将司季夏紧紧抱住,少顷才将他松开,拿过他手里的书奁,抓着他的左手往楼阁方向走。

    而就当冬暖故伸手去提司季夏的书奁时,她才发现,他身上,未披斗篷,而在他去看诊前,她明明就帮他系上了。

    当是他走得匆忙,忘了他还有一件斗篷。

    而他……又为何走得匆忙?

    尽管他什么都还未与她说,可从他的神色及眼神来看,她已猜得出事情的大半。

    “平安饿不饿?我给平安留了饭菜,平安回屋坐下后我去给平安热一热。”冬暖故拉着司季夏就往楼阁方向走,边走边故作寻常道,“想着平安回来时定是很累了,所以我便让融雪和冰刃兄与我一起把厨房给收拾了。”

    可冬暖故已经迈开两步,司季夏还定在原地,紧紧握着冬暖故的手,柔柔唤她一声道:“阿暖。”

    冬暖故的手蓦地一颤,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重新面对着司季夏。

    竹林别院里,李悔就这么一直坐在床榻上的踏板上,久久不起来。

    “阿暖。”司季夏定在原地,紧握着冬暖故的手,声音柔柔地唤她一声。

    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冬暖故的手蓦地一颤,只见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重新面对着司季夏,重新凝视着他的眼眸。

    只见司季夏微微垂了眼睑,有些惭愧道:“阿暖可否扶我一把,我有些无力。”

    司季夏说这句话时,将冬暖故的手抓紧得更用力一分,他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