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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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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朝目光一扫打量一遭,深觉欧阳霖说出这种话好没道理,这是在指责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不孝?

    “回京后不是见过数面?”汐朝略带微笑道,“回不回丞相府不外乎是为见人,即已见到又何须回去。”指的是迎接那次中百官皆至,还有近日来在朝堂上一样见得到丞相欧阳烨。

    欧阳霖听之眉头微蹙道:“父亲甚是想念,抽空回府一趟,尽尽当为子女的孝道。”他同这位小妹算不上熟悉,甚至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看不透是其一,态度是其二,好似翼王有意疏远丞相府一样。

    “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说的那位的意思?”汐朝从来不认欧阳烨为父,当然父亲二字欧阳烨消受不起,是以用词来代。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连父亲二字都不叫,欧阳霖不知哪升窜出的邪火当即拉下脸来,“他是我们的父亲,无论你是何身份都不该忤逆不孝。”

    汐朝注意到四下驻足的视线,没闲心同欧阳霖在大街上争执父亲不父亲,孝不孝的问题,太幼稚。

    “尚有要事,先行一步。”汐朝懒得理吃错药的欧阳霖,好心情被这么出糟心透了。

    欧阳霖没见过这么无畏之人,连长辈的话都不听,见其要走正要上前拦住给个交待,自觉身份高贵就可以翻脸不认人,连亲人都选择视若无睹,教养何在德行何在!

    “驸马请自重。”红明使了个巧劲挡下欧阳霖伸出的手,主子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欧阳霖最不喜别人称自己为驸马,没了公主的驸马名存实亡,成为上京一大笑柄,心里再恨面上仍然要保持世家子弟的优雅得体。心中暗恨眼前的侍女好没规矩。

    “驸马真要同主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谈话?”红明是故意刺欧阳霖,不叫公子只唤驸马,贬低之意字字透出不加掩饰。

    欧阳霖四下一扫,瞧见不少人注意力焦躁在自己这边,立即打住话头,由不甘心道:“父亲叫你抽空必须回去。”丢下这句话振袖离开,脸上凝霜一片心里揣了一肚子火。

    “呸。什么东西。”红明忍无可忍。唤主子‘小妹’他也配,要不是看在事情没到戳破的份上至于忍耐?

    “不用理会。”汐朝不拿欧阳霖的话当正事听,真要是欧阳烨叫自己回去理当先去翼王府传话。哪用的着欧阳霖跑一趟,路遇不过巧合二字,不值得上心,关乎孝道问题。呵欧阳府真敢张扬出去说自己不孝,大半夜做梦都没这个效果。

    “看着主子好了。想借主子的风头谋福利。”红明不笨一眼看出欧阳霖是何心思,“想靠着主子升官发财,算盘打的真够响的。”

    “好了,不说这个。”汐朝懒得花心思。该怎样就怎样,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没瞧见欧阳烨都不怎么敢。一个欧阳霖胆子到是大。

    不去想烦心的事,步调不变向前行去。忽闻前面一家珠宝行门外传出的对话声不禁驻足。

    “真的不行,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这可是小本买卖。”店里没人掌柜的站在门外与一小厮打扮的人说话。

    “哪怎么行,我家公子可是许家正经的主子,虽然算不上嫡系,那也是说话顶数的主,你即想攀附许家这棵大树,总得让许家满意不是。”小厮嘴皮子顺溜,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真的不行,顶多让至五成,我这家铺面才开了两年,又逢战事紧张,进项上本就不富余,你也看到了,铺子比之有头有脸的小多了,价钱不能再低,都快喝西北风了。”掌柜一脸的苦相,摆出自己做生意没赚多少。

    “这我可管不着,想巴结许家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家。”小厮一口咬住不松口,“我说的也是底价,这些东西你当知是要往上头送的。”下巴向上抬了抬,意指天上。

    “这……”掌柜的一脸苦恼犹豫不定,想了又想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赔钱,“要不给我一成的利也成,我得保本。”要不然真得亏死。

    “我家公子给出的价格最公道。”小厮一副趾高气扬的样,“你要是不乐意接这单买卖,行啊,有的是别家顶替,白送都有可能。”

    “你要的东珠这类稀罕物,光是进货的价格绝对低不了。”掌柜实在为难,又想搭上许家的关系,又实在舍不得把两匣子东珠赔本卖了,没有进项真的要赔光不可。

    “知道是稀罕物,不然我家公子哪能看上你这小地方。”小厮活像是在施舍的态度,“你也明白要不贵重上头也不稀罕不是,那可是贵人,真要因你的货得了上面贵人的青眼,日后飞黄腾达也是你的福气不是。”

    “让我想想。”掌柜拿不定主意,微垂的眼内溢满不舍。

    “得了,你也别跟我这说情,我就一个替主子办事的下人。”小厮见说不动掌柜眼中划过一丝懊恼,“公子那边我先回去回个话,你想一日明早我来听答复。”

    “好。”掌柜点头应下,客气的给了赏银,垂头丧气地进了店里。

    “许家?”能够让汐朝注意的只有现今的新贵许家。

    “主子,要查吗?”红明听了个实成,这是打着许家的旗号在外面行事,到底是不是许家授意情况不明。

    “查,进去瞧瞧。”是什么样的东珠尽让掌柜的拿不准,没有立刻同意与许家不知哪位公子定下这笔买卖。

    店内的伙计正在小心擦拭架子上的摆件,这都是金贵物件,碎了一个卖了自己都赔不起,下手时格外谨慎,忽然眼角余光瞄到有客进门,小心的放下摆件收了布子,上前笑脸迎客。

    “公子里面请,想看哪些说一声。”伙计躬身候在一旁。一看来客身份不一般。

    汐朝找了处椅子坐下开口询问看过来的掌柜,“刚才听是许家的人,是哪个许家?”状似不经意间打量这家不算大却干净的店面。

    “还能是哪个许家。”掌柜见来者不凡自柜后转出来,亲自招待贵客,打发伙计赶紧的上壶好茶。

    “满上京皆知许家被破格提为皇商,按理说为战事做出贡献不为过。”掌柜的面有忧色道,“许家得势。众多大小商户纷纷巴结。盼着拉近关系店里的货物有地方出不是,面子上更添一笔,说出去好听。宫里的贵人们用的东西,以后不愁销路。”

    “皇商专供宫里采买。”汐朝不置可否又问,“之前那位许家公子看中了店里的哪样物件?”

    “东珠,稍等。”掌柜转身去了里间取了一匣子过来。亲自打开让贵人预览,“这是小人好不容易购进的一批东珠。个头正圆约莫一般大小,共有这样的两小盒一百粒。”

    汐朝取出随身的手帕,盖在手上方去取盒子中龙眼大小的东珠,观其成色确实是少有的佳品。

    掌柜少见有人隔着帕子取物。一般有身份的人做此是怕脏了自己的手,眼前这位年纪尚轻的小公子,明显是个懂行的。珍珠这玩意最怕变黑,徒手上去取多会留下汗渍。不利于物品的品相,不善加保存是要折价的。

    “说来也巧,本来小人没打算同许家拉上关系,贵人也看到了小人这家店不比别家生意好。”掌柜说起事件的起因,“前天有位公子带着下人来小人这店瞧了瞧问有没有好货,小人观其人是个公子哥,也因店里生意不景气正想多赚一些,就把这盒东珠找了出来,那位公子看中了问了价钱说太贵,挑挑捡捡的有还价的意思。”

    “这盒东珠品相好,进货时又贵,价格实在降不下多少,这么好的东西小人也不愿低价卖出,生意没谈拢,那位公子一脸不悦的走了。”掌柜说起这事眼中留有几分不平。

    “谁知今日那位公子的小厮前来指名要这一盒东珠,并报出许家的身份,说他家公子出来是为私访寻觅好货,看上小人的东珠。”掌柜一脸无可奈何,“之前小人以为是交了好运,哪知给的价钱实在太低,连本都赚不回来,又一在摆出许家的名头,小人人小势微与许家做对绝无好处,是以诚心诚意的商量价钱,唉,还是不成,怪自己偏偏让那人瞧见,而今不卖是不行了。”

    “我记着许家这代嫡系中只得一子,哪又冒出许家公子?”许晨临正同严律在卫城忙碌,这边就有人敢冒着大不为招摇撞骗,许家可真能,汐朝心气略有不畅。

    “小人也怕是有人刻意冒充,这么贵的东珠送出去舍了老本不说搭上关系还好,真被骗了可是血本无归。”掌柜多留了个心眼,没有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昏头。

    “问清楚身份,那小厮也怕小人不信拿出了那位公子的身份名牌,我见是真的这才相信。”掌柜不傻,那小厮说话还算客气,话里话外抬出许家就是为了让自己贱卖了,心里哪能甘愿。自己一小门小户哪能真被瞧上。

    “名牌?”特意带过来示人,到是稀奇,汐朝眼里有了几分兴味。

    “就是参加秋闱的名牌,上面写有名讳籍贯。”掌柜出声解释。

    汐朝还真不知道考个试要发这玩意,大概是怕有些人冒名顶替吧。

    红明越听越奇怪,品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遂道:“这么大的东珠品相好也没到世间仅有的地步,放到外面是个罕物,在宫中恐怕不怎么稀缺。”这是大实话,主子屋里就有四五匣子,比这个个头稍大一圈。

    “这就不清楚了。”掌柜心里隐约有些苗头却不敢妄加定论,真要为此得罪了许家,给自己穿个小鞋,自己这小本买卖趁早不用做了。

    “多少银子?”汐朝点了点盒子问。

    “一整盒三百两。”掌柜如实说出自己定的价钱。

    “那人要多少入手?”汐朝到想弄清楚差价几何。

    “一百两。”问什么掌柜答什么不敢有所隐瞒。

    “这也太黑了。”红明暗叹哪有这样压价的,跟明抢有什么两样。

    “小人真没法了。”掌柜一脸的懊丧,觉得自己的好东西喂了狗。

    “明日那人再来,告诉他说宫里不缺珍珠,真往宫里送这点数目明显看不上。”汐朝替掌柜支招。“那人依旧坚持这里面怕是有蹊跷,直接报官,世上哪有强买强卖的事。”

    汐朝起身不多留,心里揣着事眼看到中午,正好去凤阳楼用饭,顺便打听打听哪来充大头的许家公子。

    “公子慢走。”掌柜小心翼翼的亲自送两位出门。

    “掌柜,怎么又拿出来了?”伙计回来瞧见桌上颇为眼熟的盒子道。“那位小公子买了?”

    “没有。”掌柜收起盒子。面上浮起了难得的笑容,心底有了思量。

    “掌柜这是为何而高兴,难不成棘手的事情解决了?”伙计不明所以的摸着自己后脑勺纳闷。

    “算是。”掌柜没有多说。吩咐伙计专心干活。

    出了门的红明接到主子递来的视线,消失了一小会去通知跟在后面的暗卫,去查许家的事,随后同主子前往凤阳楼。

    “主子。那掌柜莫不是认出了主子?”要不然当着陌生人的面将事情说那么全,像似在告状。

    “你猜?”汐朝反问。心里思量许家这棵刚刚冒头的树苗遭太多人眼,往往没等成长为大树就面临烂根的危险,也是姓许的沾亲带故,谁能保证品性如一。家大业大人多了是非也跟着多。

    “奴婢觉得像。”红明笑言,“何况主子最后的提点不也说明一些问题。”完全没有必要遮掩身份,又不是见不得人。

    边说边走。不一会到了凤阳楼,上得二楼雅间。品着香茶视线停驻在窗外来往不绝的街巷上。

    饭菜很快上齐,口味一如既往的美味,汐朝食欲大开,多用了小半碗饭。

    撤掉了残羹上了果盘点心,一壶红茶消食,慢慢细品氛围趋于舒缓。

    “主子,查到了。”红明出去不久再回来手上多了份薄纸,上面有简单的记录。

    “确实是许家人,不过是拐着弯的九曲十八弯的亲戚,按辈份算是位一表三千里的表少爷。”红明根据纸上提供的消息一一解答。

    “此次的秋闱许家因皇商的身份得了三个名额,许公子没份便宜了下边的亲戚,强买东珠的这位听说成绩尚可。”红明接着往下说。

    “奴婢派人打听过,那人是自己看上那家店的东珠,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借用许家的势恶意压价,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前面还有两家金器坊被施以相同的手段,结果成功了,这下又瞄准别家屡试不爽。”要不是被主子遇上,不知要讹诈多少家铺子才满足,红明最恨这种抢人财物的小人,还是读书人呢,简直不是东西。

    “去查户部账目,有关许家这一块。”算起来从许家任命皇商时凡采买购进的账目均要上交户部,汐朝没料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原想要等许晨临回到许家方生乱相。

    “主子,许公子那边要通知一声吗?”这么大的事关系许家的名声,才当皇商多久出了事没个正经话事人,怕是要乱,红明不无担忧。

    “不用。”汐朝不愿因小事扰到正用心做事的许晨临,“接账册上的数量挨着查,一点差错不能有,再去记录的名家铺子去问,东西真正价值几何?”贪可以,又不是真不让,汐朝也知水至清则无鱼,刚开始无法整治的太过,毕竟许家同自己有利益牵绊,在明面上又担着为国为民的大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不行,只要别过了底线,大家明面上都好看。

    “要抓人吗?”红明见主子发下话来,看似要动一回大的。

    “待秋闱结束。”汐朝不想在这个敏感的当口拿人搅了其他不明所以的学子心境,不利于大考发挥。

    “要是个好的留一线也算对得起自己苦学数年。”汐朝指代那名姓许的读书人。

    红明听出了弦外之音,姓许的考的好主子会留一线私下解决保全许家本就不甚牢靠的地位,否则哪怕是许晨临亲自跪求主子网开一面也无济于事。

    “回去吧。”回去查账,有的忙,汐朝暗道一出来就遇上事,什么破运气,没一日安生的时候,尽是些麻烦。

    查账的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之中是还真有货不对数加价到了十成的地步,胆子够大,真以为户部是吃素的皇室是冤大头。意外的是有一本账目实事求是标出的采买价格与商户开出的价一致。这本账册经查是出自许晨临父亲身边管家之手。

    “主子,其余账册的经手人是许家旁系所出许晨临的表舅,其子正是此次参加秋闱中的一员。”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所关联的考生有两位入列,剩下的那一位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红明下意识的如此认为。

    “查,许家在秋闱前都见了哪些官员,送到那些人府上多少银两。”汐朝脑海中冒出一种可能,明知道户部由自己掌管,敢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做假账蒙混过关,没有人从中授意并赚取好处谁信。

    “主子觉得许家这三人会在教场之内作弊,买通阅卷官?”红明觉得许家这些人嫌命长,敢在主子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佐不过以为主子不参合进秋闱当中,大有可为是以做出最愚蠢的决定。

    皇商除了为后宫采买同品外,捞银子同样不在话下,端看如何拿捏分寸,又同朝中官员相接触,银钱上的往来自然无以避免,有些官员专喜向皇商下手要银子,不去管皇商在外如何做事,反正出了事牵连不到自己头上,官员为了腰包,皇商为了权力,两方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看来必要走一趟了。”汐朝原不打算参合进文官的圈子,许家浅藏的毒瘤不除于日后必成大患,到那时想再治,伤口难以结痂不说,很有可能向四周溃烂感染到别处。

    “去吧。”汐朝不再多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恼人的很。

    “是。”红明得令退下,去查考场舞弊一事,这还没开始考呢,又得牵扯出一批,不光独许家走后门送银子,别家也一样,这都已经成了内在公开的秘密,朝廷屡禁不止毫无办法。

    红明传信叫上闲着的红蕊并亲卫等人,人多力量大,查的快一些,也可早做防范。亲卫擅于探听消息,正巧处在休假期,待秋闱之后才会押送赏赐离开前往边关,对了,主子不是要查周边的匪患,好嘛事情堆一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