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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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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伺候的一个中年妇人在明粹坊做了好些年了。江云昭来的几次,她曾见到过,依稀记得薛老板待这位姑娘很是客气。而且江云昭身上这几件,都是顶级绣娘做出来的。一般都是挂在内室给身份高贵的客人挑选,不会公开对外出售。

    如今见姚希晴和廖心慧两人对江云昭冷嘲热讽,显然江云昭受了气。她想了下,就行上前来,说道:“姑娘可看到合心意的物什了?若是没有,我给姑娘介绍几种如何?”

    这便是想将江云昭带走,免于看到那两人了。

    江云昭笑道:“无妨。店里的种类就很多,我先看看。”

    说罢,看都不朝那两个人看,径直走到屋子另一端,细问这个妇人柜上首饰的别致之处。

    姚希晴见江云昭不把她们当回事,想到先前的两次相遇,最后都被江云昭给夺了风头。心头恼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说话就也愈发不中听起来。

    双眼紧盯着江云昭,她拉了廖心慧的手,对廖心慧道:“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遇到了个护着吃食的人?”

    廖心慧朝江云昭的背影看了眼,大声道:“自然记得。听说那人开了个点心铺子,卖东西的方式却奇怪得很。但凡是她看上眼的,只自己独独揽了,无论谁也夺不得,半点也不考虑旁人。”

    “可不是说呢。做出来的东西不卖给顾客,还开什么店,倒不如自己窝在屋子里吃净得好。”

    姚希晴见江云昭动作滞了下回过头来,笑容愈发得意起来,“先前看她护着那些点心的傲气模样,尽将客人往外赶,还当她是有了点心便万事安心、再不需其他的了。却不晓得此人也需要戴首饰穿衣裳、亦要去旁人的店里看人脸色。真正是委屈她了。”

    她与廖心慧对望一眼,再不屑地望向江云昭,只等着江云昭恼羞成怒高声质问她们了。那样她们二人便可以借机行事,将事情闹大,让江云昭彻底没脸。

    哪知江云昭只淡淡地笑了下,根本不搭理她们二人,而是侧首问那中年妇人:“这件首饰极其别致。可是最近新出的款式?”

    那中年妇人有些看不过去了。先简短回答了江云昭的问话,又轻声问道:“姑娘要不要先去看看衣裳?临近新年,店里做了不少新衣。”她望了眼江云昭身上衣着,“或者我去跟老板说一声,让她带您挑选一些。”

    江云昭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便耐了性子略加解释一二,“越是乱吠的,越是不用理会。因为没有旁的招数可使了,才只能乱叫乱咬。”

    她声音不似姚希晴那般高扬,却也不小。又吐字清晰,刚好能让屋内人各个听清。

    姚希晴听出她暗讽的是谁,当即柳眉倒竖,上前大跨一步,指了她,冷笑道:“别以为你攀了个高枝儿!王府往后是谁的,都还难说!现在且让你得意几天。日后,自有你哭的时候!”

    听了她的话,廖心慧赶紧拽了她一把。想了想,又松开了手。

    虽然这些话是王府人暗地里说的,但是此时此刻,明粹坊里不过有几个客人和几个伙计罢了。她们就算说出来,这些人又能拿她们怎么样!

    江云昭这才回转身来,正眼看向她们。

    她的眼神又冷又淡,微微透着凛冽的寒光。

    姚希晴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视线相触,只一下,江云昭便调转了目光。款款走到一张椅子前,慢慢端坐好,她这才笑着望向姚希晴她们,淡淡说道:“世子之位,是先帝定下的。你们若是不服,尽可以四处去喊冤叫屈。再不然,你们可以去宫里,与贵人们详说。我倒要瞧瞧,你们的龌龊心思公开后,到底是谁没脸。”

    此刻她坐着,那两人站着。明明她说话时微微仰起头看向这边,但是姚希晴和廖心慧莫名生出一种感觉——好似她正立在极高的地方俯视着她们,神色轻蔑而又怜悯。

    姚希晴火了,想要反驳,被旁边的廖心慧轻轻拦了下。

    廖心慧袅袅走上前,上下打量江云昭片刻,说道:“你莫要那么自信。须知王府这些年来,都是父王和母妃在尽力打点。那个浪荡儿什么也没做,平白占了个世子的头衔……就算是陛下与他交好,但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没道理苦处都是我们担着,好处却全让他占尽了!”

    听她这番言辞,江云昭的神色愈发清冷。再开口,声音也带了霜寒之意,“照你的意思,鸿先他在廖家,倒是个多余的了?”

    姚希晴上前半步,哼道:“是或不是,你们心里有数!你倒是说说看,他为王府做过什么?”

    “他的父亲丢了性命,换回廖家一世荣宠;鸿先拼死护卫陛下,换来廖家的这生平安。这些,居然还不够吗?”

    江云昭说着,又轻轻摇了摇头,嗤地一笑,“当然了,对你们来说,公爹的性命算不得什么,鸿先的努力算不得什么。在你们看来,好事本就该降临到你们头上。先前京中动乱,王府本就该和和顺顺度过。”

    江云昭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衫上轻微的褶皱,对侍立在侧的妇人说道:“走罢。与这等自私自利目光短浅之人,着实没甚么话好讲。”

    神色与语气,皆是不耐烦与不屑。

    妇人恭敬道了声“是”,又扬起笑来,说道:“姑娘这衣裳,已经是咱们这里一顶一好的了。我与姑娘再介绍一些,若是姑娘瞧不上,我去请薛老板,让她来带您看看。”

    她这些言语,是实话不假。同时也是想告诉廖心慧和姚希晴二人,江家这位姑娘,是明粹坊都要供着的。她们若是有点眼力价,就不要再多惹事端的。

    妇人本是一番好意。谁知听到了对方的耳中,却成了讥讽之言。

    姚希晴不顾廖心慧的拉扯,上前半步,怒指妇人道:“呵,先前我们问起的时候,你们只说这都是最好的东西了。如今看来,却是你们存了不少好的,竟是不给我们瞧,独独给了她一人!”

    廖心慧跺跺脚,扯了她轻声说道:“你成亲的衣裳首饰还想不想从这里买了?惹恼了他们,有你什么好处?”

    姚希晴撇撇嘴,大声道:“我就求个理字!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次次一手遮天不成?上次她三言两语就让我买不成东西,不过因为那些点心是她家铺子的罢了。如今在这明粹坊中,她还能做些什么?”

    廖心慧思量了下,在江云昭进门前给她点下马威也是好的,就也不再劝。

    姚希晴挑衅地望向江云昭,暗道她得到明粹坊的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和皇后娘娘关系近罢了。如今她连个丫鬟都不带、银钱都没拿,还指望明粹坊帮她说话?

    思及此,姚希晴回头望一眼自家丫鬟。见丫鬟拍了拍鼓囊囊的钱袋和放银票的袖袋,她就得意地笑了。

    明粹坊到底是做生意的。如今皇后娘娘她们都在宫里头,鞭长莫及,还是银子说了算!

    她们姚家可是富庶得很。她只要出几倍、十几倍甚至更高的价钱,就不怕明粹坊的人不向着她!

    江云昭将这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倒是被气笑了。

    她复又坐了回去,唇角含笑问道:“我若是能让明粹坊再也不卖给你东西、也不准你再进门。你待如何?”

    她这话一出口,不只是姚希晴、廖心慧,就连店里其他几个客人,也都笑了。

    妇人看着江云昭,有些心急,附耳轻声道:“姑娘,这事儿薛老板也做不了主。”

    江云昭知道她是好心,便道:“无妨。你无需担忧。”

    妇人应了一声,正想着要不要悄悄告诉薛老板一声,让她来帮帮这位姑娘,就听外面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薛老板疾步走来,笑问道:“大老远就听到这儿热闹得很。如何?大家可都选到了合心意的东西?”

    江云昭看她身后跟了个方才在这屋里的小伙计,心中了然,莞尔道:“先前你说去去就来,如今见你半晌不回来,还想着怕是偷懒去了,正琢磨着要不要遣了人去催你。”

    薛老板说道:“这可真是我的不是了。”朝江云昭端正行了个礼,“还望您赎罪则个。”

    她和江云昭话里话外都透着熟稔。

    屋里一位带着女儿挑首饰的官夫人留意到了,就朝她们望去,又看了眼廖心慧和姚希晴。

    廖心慧来过明粹坊不少次了,自问与薛老板也极为熟悉,便道:“薛老板,有人仗了您的势要欺负人呢。您可得管一管。”

    薛老板茫然道:“我不过是个给人做活儿的,有何势可言?”

    姚希晴朝江云昭努了努嘴,哼道:“有人放话说,有本事不准我们再进到这里来。若她想求你帮忙,你可不要答应。”

    薛老板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视线停驻在了江云昭的身上,怔了怔,哈哈大笑,“哎呀,这算什么仗势?明明是她自己的本事,与我何干?”

    听了她这话,屋里人都不明所以,疑惑地望向她。

    “怎么?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薛老板很是惊讶,指了江云昭道:“这位姑娘,便是咱们明粹坊的东家!”

    她得了廖鸿先的指示,知晓这事儿可以过了明面,又扬声说道:“莫说不准人进出店铺了。就算她说明儿就让咱们铺子关了门,咱们也不敢违抗呀。”

    听了她的话,姚希晴和廖心慧面面相觑,一脸震惊,半晌没言语。

    江云昭不耐烦再见到她们,冷冷说道:“本店太小,容不下两位大神。二位请罢!”

    这就是明着赶人走了。

    姚希晴上次就被她赶走一回,这次又遇到这般待遇,心中不甘,上前两步想要与她理论。

    她平素不在京城,自是不知这儿是个什么状况。但廖心慧知道这明粹坊一直都受宫里贵人的照拂,轻易得罪不得。

    虽说平日里与廖鸿先势同水火,素来不和。但廖鸿先向来自己解决,从来不把事情捅到太后和皇帝那边去,所以她们就也不惧。

    但江云昭就不同了。

    她一看就像是那种娇滴滴躲到别人身后的那种。若是她把此事夸大几分说到宫里……

    廖心慧想到太后、陛下以及皇后娘娘对哥哥廖泽昌那没来由的深切敌意,就头痛不已。她不欲在这种时候把事情闹大,赶紧拉着姚希晴走了。

    临出门前,廖心慧回头看了江云昭一眼,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江云昭瞧见了,却没放在心上。

    ——往后去到王府,少不得与她们对上。若是次次都要搁在心里,岂不是要把人累死?

    到时见招拆招便是。无需担忧。

    旁边一位官夫人一直默默地注意着这一切。

    先前她就注意到了薛老板和江云昭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此刻见姚希晴和廖心慧离开了,就笑着说道:“听说明粹坊的东家可是藏得隐蔽,一直不曾露面,没想到竟是这位姑娘。好生年轻。”

    薛老板便道:“东家低调,素来不爱招摇,生怕惹人注意。若不是刚刚受了气,怕是还要隐瞒下去呢。”

    官夫人看看温和内敛的江云昭,微微颔首。

    先前从几人的对话,她就大致猜出来了几名争执的女孩儿的身份。

    想到先前姚希晴和廖心慧的言行,她暗暗不赞同,又望向江云昭,说道:“世子夫人是个好性子的。过段时日,还要讨您一杯喜酒喝呢。”

    江云昭冷不防听她称自己是‘世子夫人’,有些赧然。心知这个时候不好纠正人家的措辞,便回给她个笑,又道了声谢。

    薛老板见这位夫人刻意示好,就过去招呼她。

    官夫人推辞了,“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罢。”说着,唤上一旁的女儿,对江云昭道:“愿您生意兴隆。”

    江云昭起身道了谢,薛老板将这位夫人送出了店铺。

    待到人走后,江云昭问薛老板:“这位夫人是谁?”

    竟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她们几人的身份。

    虽说全京城都知道她和廖鸿先的亲事定下来了,但是能从只字片语猜到她们的关系和身份,却也没那么容易。店里其他的人就没做到。

    薛老板仔细回忆了下,答道:“我也不知道。这位夫人还是第一次见着。许是回京述职的官爷们的家眷,听说了明粹坊的名声,特意过来瞧一瞧的吧。”

    江云昭微微颔首,也没再多去想,转而问起给母亲和嫂嫂准备的衣物了。

    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梅花开了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年底。

    除夕这天,廖鸿先起了个大早。正吩咐人好好清扫庭院,准备没事的话,就像前几年一般,去宫里头溜达一圈,寻陆元聪和陆应钊他们去玩。这时有仆从匆匆来禀。

    “主子!主子!宁阳侯府派了人来,说是让您过去一起过年呢!”

    廖鸿先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哪里?宁阳侯府?”

    “是的主子!就是江家!”

    “江家……”廖鸿先有些迟疑,“谁让我过去的?”

    仆从挠挠头,苦着脸道:“小的也不知道。传话的人没说。”

    来到江家大门前,看着早已候着他的那几个门房,廖鸿先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依着他和江云昭如今的关系,这个时候前来,其实是不合时宜的。

    若是被宁阳侯夫人知道了……

    会不会被赶出去?

    刘立接过缰绳,递给旁边一人,让他把廖鸿先的马牵走。他便引着廖鸿先往里行去。

    廖鸿先知道这小子往后会和蔻丹一起进廖家,瞅着旁边没旁人了,低声问道:“这事儿是谁的主意?”

    刘立心思活。

    他将廖鸿先的话在心里好生想了两三遍,这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便道:“许是夫人的主意吧。先前过来传话的是郑妈妈。能支使得动她老人家的,也就夫人了。要不,小的去问问?”

    刘小二最后一句不是白说的。

    他也知道夫人的脾性,最是重礼。按理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才对。还是问清楚了的好。不然的话,大过年的,姑爷在夫人面前吃瘪也不好不是?

    廖鸿先脚步滞了滞,扶额叹道:“罢了。我自己去问吧。”

    左右都是死。早死早超生。还是不要拖累旁人了。

    今日是除夕,一大早,府里就开始准备晚宴上要用的吃食了。

    秦氏正看着厨房的人炖牛骨,细细把事情吩咐下去。就听人喊道:“夫人,廖世子来了。”

    虽说私底下大家都称呼廖鸿先‘姑爷’了,但在她面前,大家基本上只敢喊廖鸿先‘廖世子’或者‘廖大人’。

    秦氏回头看了眼柳树旁的高大少年,又匆匆叮嘱了几句,这便行了过去。

    面对着秦氏,廖鸿先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最终讷讷道:“眼看着开春就要行礼了。我这样贸贸然过来,会不会不合礼数……”

    秦氏看着这个略显局促的少年,暗道看上去高高瘦瘦的像个大人了,其实还不过是个孩子。

    “你那边就你一个。我们这里也就我们几人罢了。不过过个年,吃些饭,无需顾忌太多。”

    “可是……”廖鸿先欲言又止。

    秦氏暗暗叹息。

    侯爷说得没错。前段时候,她真的是把这孩子吓着了。

    秦氏在手中的簿册上划了几笔,似是不经意地道:“不过是来好友家里做个客,又有哪里不对了?”

    廖鸿先的双眸慢慢散发出光彩,勾了勾唇角,笑了。

    秦氏一直觉得他甚么都不缺,样貌好,身份高,处处都拔尖。却没想到简短几句话就让他这样开心,心里不由有些酸楚。

    昨日江云昭吃饭的时候,突然说起来廖鸿先是一个人过年,她这才留了心。晚上与侯爷商议,侯爷就说让他过来。

    起初她是不太赞同。后来被侯爷开导半晌,勉为其难答应了。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却是没错。

    这孩子平日里看上去张扬不羁,好似不近人情,其实是个最重情义的。从小到大都没有爹娘疼爱……着实惹人疼。

    思及往年对廖鸿先的诸多不满,她不忍多想,指了树下抱作一团玩耍的双胞胎,道:“那两个混小子可是要闹翻天。你去帮我看看他们罢!”

    这里临近厨房,孩子们过来,着实有些危险。

    廖鸿先便也不再多言,应了声后,就跑到了双胞胎的身边。

    江云昭初时听说廖鸿先来了,本还以为是蔻丹在跟她开玩笑。直到郑妈妈也这般跟她说,她方才信了。

    寻到廖鸿先的时候,他正肩上扛着江承晞,手中牵着江承晖,边走边与两个小家伙细说清明节的来历。

    江云昭哭笑不得,问道:“这除夕还没过,怎地就跳到清明节去了?”

    江承晞说道:“除夕的来历姐夫早就告诉我们啦!一个个讲下来,刚好讲到清明你就来了。”又催促廖鸿先,“放火烧山后,那介子推怎么样了?”

    廖鸿先边与他们讲着,便抬起一手悄悄往江云昭那边伸,想要握一握她的手。

    刚探到一半,啪地下手上传来痛感。

    廖鸿先低头一瞧,顿时无奈了。

    ——江承晖正绷着小脸虎视眈眈看着他,小手伸着,显然先前攻击了他的狼爪的就是他。

    江云昭发现了他们俩的举动,忍俊不禁,很是赞赏地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小脑袋,这便离了他们,去给母亲帮忙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因着先帝驾崩,除夕夜虽然宫中设宴,却没大办。

    廖鸿先和江云昭进宫陪着太后、陆元睿和楚月华说了会儿话,又在晚宴上吃了些东西,这便回了府。

    到了家中,江兴源、秦氏、江承晔夫妻俩还有双胞胎还没吃饭,都在等着他们二人。

    大家这便分成两桌坐下,一起用饭。

    江云昭和秦氏、叶兰馨正在一桌吃着,江承晖突然捧着小碗过来了,默默地在她们身边坐下,自顾自夹菜吃了起来。

    江云昭奇道:“晖哥儿这是怎么了?晞哥儿呢?”

    “他叛变了!”江承晖满脸愤然,“你瞧瞧他!半点骨气也没!真是羞死人了!”

    桌上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一瞧,忍不住笑了。

    江承晞把自己的小碗塞到廖鸿先面前,扒着他的胳膊,正要廖鸿先给他剥虾吃。

    若是以往,秦氏定然会斥责江承晞一番,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么大的人了,要学会自己用饭,怎能让别人帮忙?

    但在这个和乐融融的日子里……

    秦氏见江兴源对她摇了摇头,她暗叹一声,不说话了。

    江承晖仔细看了看母亲的模样,想了想,绷着小脸端着碗塞到了江云昭面前。

    江云昭:“?”

    江承晖:“姐,剥虾。”

    江云昭:“……”默默地、默默地点了下头,拿起了一只虾。

    ……

    过了年没多久,春的气息就传遍了整个大地。

    江云昭大婚的日子,也就来到了。